南乔清欢

等风起,盼君归

夜舒晋【白衣乱醉相思】第七十五章

此时的汴州城,城门大敞,城楼上高悬着汴州司马谢常德的首级,污血掩面,甚至看不清他面容的容貌。一旁的柱子上捆绑着谢常德的老母亲和幼子。七八岁的孩子沙哑的哭声随着风从城楼上传来,城中百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。

 

城门外,不远处的树林中,有两道人影掩在树干之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高耸的城楼。当看到高峰走上城楼时,龙非夜心底猛地一沉,直觉不妙。果不其然,就见高峰与那看守的官兵耳语了片刻,那官兵便递上了一把钢刀。

 

“万岁爷,您就别藏了,我知道你来了,既然来了何必又像个缩头乌龟一般呢?”那高峰掂了掂手中的刀,嘴角咧开一道颇为嘲讽的笑意。

 

他的目光在城外逡巡了一圈,依旧没有能够找到龙非夜的踪迹,眼神中的杀气尽显,他举起刀架在老人的肩膀上,再次扬声道。

 

“我数到3,你要是再不出来,这老妇人可就要人头/落地了。”

 

“一........"

 

高峰的手握紧了刀柄,与此同时,一直垂着头的老人却突然抬起头,睁大了浑浊的双眼,对着城门外,大声喊道。

 

“常义,你不要管娘,你一定要保护好皇上!”说完,老妇人就奋力伸长脖子,想要引颈自尽,然而那高峰毕竟是行伍之人,岂会让她得逞。

 

高峰快速收回刀刃,反手就给了老妇人一巴掌,一口鲜血随即喷涌而出。

 

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龙非夜此刻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,他右手狠狠砸在树干上,抬脚就想走出隐身的树林,却被身旁的男子拦住了去路。

 

“皇上,您不能去,他们设下天罗地网就是为了引您入局。”

 

这人身穿水墨色常山,头戴一片纶巾,原本清秀儒雅的面容因突遭劫难沾上了灰黑色的污斑。他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,本就是个半大的孩子,如今却毅然决然地拦住了龙非夜的去路。这就是谢常德的弟弟谢常义

 

“城楼上绑缚的是你的母亲和你年幼的侄子。”龙非夜指了指城楼,“若朕不出去,那你的母亲将顷刻成为高峰的刀下亡魂。”

 

“草民知道。”谢常义的眼中闪烁着泪花,但是他依旧倔强地当着龙非夜的去路,在听到那嘶吼一般的“二”时,他颤了颤身子,撩起衣摆,对着龙非夜跪了下去。

 

“皇上!草民的兄长冒死出城,就是为了给您传递叛军军情,助您离开河南道,清缴叛军。如今兄长殉国,草民亦承兄长遗志,求陛下速速离去。”谢常义压低了声音,连连扣头,“陛下身上担着江山、社稷。莫要为了小民们以身犯险。”

 

“三.......”高峰那边话音落,龙非夜眼看着高峰扬起刀刃,几乎是瞬间,他猛地推开谢常义,扬声呵斥道,“住手!”

 

龙非夜走出树林的时候,城楼上早已经有一排弓弩对准了他,高峰一脸得意的模样,似乎早就猜到龙非夜必会现身。

 

“不愧是我们爱民如子的陛下啊,如此优柔寡断,难怪你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。”

 

“陛下,陛下不能过来啊。”城楼上老妇人看到龙非夜现身,悲怆不已,“常义,你怎么就不拦着陛下啊,我这条贱命如何值得?”

 

“既是人命何来贵贱?”龙非夜抬头看向老人,给了老人一个安慰的笑容,“常义说,朕肩负着天下苍生,江山/社稷。而你也是天下苍生中的一人,朕有何理由舍弃?”

 

曾经的龙非夜也许会,但是经历过潞城之战,尝过失去挚爱的痛苦之后,他便无法再眼睁睁地看着老人惨死在谢常义眼前而什么都不做。再者说,及时今日他对老妇人冷眼旁观,那明日高峰就会以全城百姓的性命作为要挟。

 

“让你主子出来吧。”龙非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,扬了扬,“谢常德既已将密函送出,你们又何必故弄玄虚?”

 

“陛下倒是坦然。”城门内,一人骑着白马缓缓走出,身后还跟着一队黑甲卫以及蒙上了黑布的马车。

 

“秦懿。”龙非夜挑眉看着来人,“就你一人?”

 

“陛下,事已至此,你不必匡我,谢常德那封密函我早已知晓,里面的内容我也逐字逐句看过。”秦懿在龙非夜五米远处停下马,身子微微前倾,似笑非笑地说道,“你不会真觉得那空有热血的谢常德,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,送出什么有用的证据吧。”

 

“放长线钓大鱼。”龙非夜点了点头,双手抱胸,“不愧是秦相,深谋远虑,你借着这封密函,铲除异己,绑下谢老夫人和幼子,趁机逼朕现身。”

 

“陛下英明。”秦懿倒也果断,“我还是要感谢谢常德的,陛下的功夫了得,若不是他出城送密函,您即使到了,进入汴州城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。”

 

“机关算尽,步步为营,秦懿,当初潞城之战,你是否也是如此一步步盘算,才将秦九霄困死潞城?”

 

龙非夜一提当年九霄之死,秦懿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凝固,他握着缰绳的手紧握成拳,就连看向龙非夜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。

 

自己亲手设局,害死了心爱之人,却千方百计想要逃避这个事实,秦懿,世上哪有如此好事。

 

龙非夜甚是不屑地瞥了秦懿一眼,又看向他身后的马车,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。

 

“刚刚我确实是诈你们,却也诈出了结果。其实我一直只是猜测,不敢确认。有时甚至觉得这个猜测都很荒唐,却没想到.......”龙非夜盯着马车,声音却有些沙哑,“我实在不理解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就算你不在乎百姓、不在乎名声,难道你连子舒都不在乎吗?”

 

回答龙非夜的是一片寂静,他一步步地朝着马车走去,终于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。

 

“师父,我知道是你。前四季山庄庄主,秦怀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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